这几天，“氯乙烯”引起了轩然大波。当地时间2月3日晚间，一列货运火车在美国俄亥俄州脱轨，引发火灾，并导致危险化学物质氯乙烯泄漏。6日，俄亥俄州应急部门将5节油罐车装载的氯乙烯点燃，就地排放。排放时燃起大火、冒出浓烟，附近数千居民撤离。俄亥俄州环保局表示，有部分“物质”进入了河道等，并“立即对鱼类产生了毒性”，但“饮用水质量仍是安全的”。而在受影响区域已有居民表示身体不适，并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鱼类和动物死亡的视频和照片，认为“堪比切尔诺贝利事件”。
氯乙烯到底是什么物质？
那么，氯乙烯到底是什么物质呢？
氯乙烯，分子式C2H3Cl，相对分子量62.5，CAS编号75-01-4，是一种含氯有机化合物，常温常压时是一种无色气体，常压下沸点-13.8℃，微溶于水，溶解于乙醇、乙醚、苯等有机溶剂。氯乙烯在高分子合成工业中有很多用途，可以用来合成聚氯乙烯，我们平时见到的白色塑料下水管、塑钢门窗等都是用聚氯乙烯做的；也可以和乙烯、醋酸乙烯、乙烯基丁醚等单体生产性能各异的不同聚合物，例如氯醋树脂、氯醚树脂等。
生产氯乙烯要用到氯气或氯化氢，而氯气和氯化氢是氯碱工业的重要副产品，所以，氯碱生产企业一般都会将氯乙烯和聚氯乙烯作为下游衍生产品。我国是氯碱工业大国，据统计，2021年我国的聚氯乙烯产能超过了2700万吨，约占全世界产能的45%。合成这些聚氯乙烯，也会用到大量的氯乙烯。
氯乙烯被收录在我国《危险化学品目录》中，在空气中的爆炸极限是3.6%—33%，气体的状态让它非常容易扩散，较低的爆炸极限则让它遇明火很容易发生爆炸，较大的比重让它在空气中会向低处扩散，而微溶于水的特性又让它很不容易通过喷水的方式从空气中回到地面。氯乙烯扩散到空气中，受到紫外光的照射，会发生分解，产生光化学烟雾，其中的氯元素会变成氯化氢，形成酸雨。
对人体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氯乙烯对人体健康的危害相当大，对人体也有一定的麻醉作用。在空气中含量较多时，容易使人发生急性中毒，失去知觉，呼吸放缓，最终导致死亡。长期接触则容易引起指骨溶失、肝脾肿大等症状，对肝脏的损害尤其明显。此外，氯乙烯还是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一类致癌物。目前并没有特别好的方法处理氯乙烯急慢性中毒，也没有特效药，主要是对症治疗。
皮肤接触到氯乙烯时，应当迅速脱下被污染的衣物，并用肥皂和水彻底清洗。眼睛接触到氯乙烯，则必须立刻用大量清水清洗。吸入氯乙烯的人应尽快转移到空旷的地方，保持呼吸顺畅，并给予吸氧。无论哪种情况，都应赶紧送医做进一步治疗。
如何应对氯乙烯泄漏事故？
就地焚烧并不是处理氯乙烯泄漏的好方法。如果氯乙烯能够充分燃烧，将产生二氧化碳、水和氯化氢，氯化氢和空气中的水结合成为盐酸，转为酸雨落下，这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了。环境污染也是不可避免的。现实中，大量氯乙烯短时间内无法和空气充分混合，不能接触到足够的氧气，因此不能充分燃烧，不充分的燃烧会产生更多复杂的化合物，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有毒物质。除了氯化氢之外，还可能有一氧化碳乃至光气这些剧毒物质。燃烧产生的高温更会加剧氯乙烯的扩散，从而造成更严重的灾难。
针对氯乙烯泄漏，最好的方法仍然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我国对氯乙烯的生产、使用、运输和存储都做了严格的规定，有可能接触到氯乙烯的人员都应接受安全教育、严格做好个人防护。氯乙烯应储存在耐压容器中，对储存现场的温湿度也有较高的要求，还应配备足够的消防设施，平时也应开展有针对性的消防演练。运输氯乙烯常用管道运输和公路运输，公路运输应使用专门的、在公安机关备案的危险化学品槽罐车。铁路也可以运输氯乙烯，但规定更严，风险也更高。事实上，厂区内和管道发生的泄漏相对可控，也容易提前发现，并能及时调动各种预案；公路运输造成的泄漏量相对较低；而铁路运输氯乙烯一旦发生泄漏，造成的后果将比前面几种情况将更为严重。
这次俄亥俄的氯乙烯泄漏事故对美国乃至全球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目前我们尚无法猜测，唯一可以预见的是，这是一场对大气、水、土壤、生物生态都有严重影响的环境灾难。有人把它和切尔诺贝利相比，这或许不够严谨，但这场灾难的影响将是长期而深远的。
作者:曹悠 作者单位：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环境技术工程有限公司
